pobiuu

你的双眼倒映出的是真实的我
头像画师@Sainker

【德哈】金尾花

*Summary:在八年级第一个休息日的晚上,格兰芬多们组织了一场大冒险游戏。哈利在醉醺醺的情况下,抽到一张名为“寻找金尾花”的冒险卡。


*故事灵感源自@susii 老师的《Auf uns》 ,已获授权。(很感谢Susii老师)



  

01



  漆黑之下,霍格沃兹塔楼的窗户仍挂着亮光。


  虽已接近深夜,但属于格兰芬多们的狂欢却才刚刚开始。威士忌的玻璃瓶零零散散地摆落在各个地方,浓烈的酒精气味从中溢出逐渐弥漫寝室的每个角落。


  男孩们的脸上无一例外都醺着酡红,在酒气荡漾之下,其中一人不自觉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哈利盘腿坐在寝室的深红色地毯上,过多的酒精摄入让视线变得不清晰。他眯起眼,奋力打量着西莫摆放在中间的一堆卡片。


  “这是什么?”迟钝运转的大脑迫使他凑得更近,卡片上不清晰的红橙色块在眼前跳跃,让他下意识地想去触碰。


  “嘿!哈利,这可不能提前看。”西莫伸出手,故作神秘地把卡片护住。


  他莫测地摇晃着脑袋,声音被故意放得低沉沙哑。


  “这是挑战也是冒险,也许会让你恼羞成怒,也许会让你获得惊喜。”


  哈利眨眨眼,此刻的西莫让他想起每周都拿着水晶球娓娓不倦哄骗着他们的特里劳妮教授。


  “这就是一个冒险游戏!”罗恩凑到哈利的身边,手臂用力地环抱住他的脖子。浓烈的酒味全都扑打在了哈利的脸上,他迷迷糊糊地叫嚷道,“我打赌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的,好的。”哈利缩着身子逃离罗恩的束缚。


  最后还是较为清醒的纳威向哈利解释了游戏的玩法。很简单,他说道,每个人抽一张卡片,然后完成卡片指定的内容。(“半途逃跑的人要吃鼻涕虫咒!”罗恩在一旁大声补充。)


  第一个抽卡片的人是西莫,他皱起的脸,盯着卡片的目光就像盯着淌滴着鼻涕的巨怪。


  “抽到了什么?”哈利好奇地问道。


  “…拱猪鼻子蛙跳五次。”


  “噗——”大家哄笑一团,剧烈的笑声穿过玻璃到达云层。其中,迪安笑得最为夸张,他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西莫叹了一口气。


  “这可真够恶趣味的。”他认命地站起身,在哄笑声中用手将鼻子拱成猪的形状,而在完成艰难的第五个蛙跳时,他甚至险些摔倒。


  起身时他涨红了脸,毫无威迫力地瞪了所有一眼。


  接下来是罗恩,他跃跃欲试地摩擦着手掌。


  猩红色卡片翻开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也戏剧性地由期待转变为了震惊,他颤抖着手毫不留情地把卡片重新甩回到了地上。


  “梅林啊。”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迪安,“是什么鼻涕虫一样的灵感让你编出这种题目?”


  迪安做了个鬼脸。


  哈利坐在罗恩的对面,卡片就这样被孤零零地甩在了他的手边。他好奇地翻开卡片——连笔英文勾勒出“德拉科·马尔福”的名字。


  哈利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自威森加摩后,他就再也没有看过这个名字。


  “好吧,也许——这很糟糕。”哈利吞咽下复杂的心情,“亲吻德拉科·马尔福——”


  “这太糟糕,非常糟糕!”罗恩哀嚎着打断哈利的话。他夸张地捂住自己红色毛衣上的字母,“我看到他的名字就会反胃,更何况是——那个!”


  “但事实上——”哈利放下卡片,无奈地看向已经失去理智的罗恩,“马尔福这一整个星期都不在学校,而且分院的时候也没人影,你没法亲吻他。”


  “真可惜。”西莫挤眉弄眼地看着罗恩。


  迪安按住打算跳起来的罗恩:“不管他在学校,或者已经退学,这都没什么关系——我特意准备了马尔福的照片。”


  罗恩惊恐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会有他的照片——不,我怀疑你根本就是在故意整我!”


  “这是以防万一,亲爱的小罗尼。”迪安眨眨眼睛,“不过没想到马尔福居然退学了,呃,他是退学了吧?”


  或许是因为摄入了过多酒精,或许因为别的一些原因——带着复杂的情绪在哈利的胃部沉甸甸地坠着。


  “马尔福家好像出事了。”纳威的表情有些犹豫,“应该是请假了吧。”


  哈利愣了一下:“是报纸上写的那些吗,对马尔福的无罪释放表示抗议与不满?”


  纳威摇摇头:“不止他们——魔法部还有圣芒戈,都很针对马尔福。”


  哈利瞪大眼睛:“我怎么不知道?”


  “嘿伙计,你这个星期都在忙魁地奇选拔,信息滞后是很正常的。”西莫耸耸肩,“你想想,他爸在阿兹卡班,他妈在圣芒戈——马尔福家是真的出事了,连斯莱特林的人都这么说。”


  罗恩诧异望着他:“你是怎么知道斯莱特林说了些什么?”


  “拜托,拜托。”西莫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他,“我们这个学期的魔药课几乎都是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不想听见都难。”


  “反正——”他转过头朝哈利眨眨眼睛,“马尔福大概一时半会回不来了,这个学期估计没人会找你麻烦。”


  哈利配合地扯起嘴角笑了笑。


  战后所有人都需要一个情绪发泄口,很显然,马尔福成了那个靶子——哪怕他顶着“救世主”的名头亲自为马尔福出庭作证洗刷罪名,那些人也固执地坚持马尔福与食死徒画等号的极端思想。


  哈利叹出一口气,试图将浮躁感从胸口驱走。


  —


  “…亲吻照片而已,马尔福在不在霍格沃兹都没差。”迪安朝罗恩挤眉弄眼。“你不会想吃鼻涕虫吧?”


  罗恩小声咕哝,苦着脸接过了照片。


  照片是四年级舞会上拍的,哈利凑头去看时,穿着白色礼服衬衫的马尔福正好对着镜头微笑。


  不得不承认的是,德拉科·马尔福长得真的很好看。不管是在魁地奇球场上,还是在礼堂大厅里,他和他的浅金色头发永远都是最耀眼的。


  哈利暗自撇下嘴,有些怅然。也许很长一段时间,那个嚣张跋扈地斯莱特林都不会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照片的边缘在微微颤抖,罗恩满脸纠结地瞪着照片。


  然而就在此刻,漫长又短促的几秒钟内——伴随着响声,鼻子的疼痛感与亲吻马尔福照片的恶心感让罗恩一下子蹿跳起来。


  他震惊地捂住鼻子,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位将照片直接拍在他脸上的人。


  “嘿,这样就亲上了。”哈利满不在乎地摊开手。


  “恭喜你不用吃鼻涕虫了。”纳威憋住笑声。


  “噢,不!”罗恩悲痛地捂住脸,“我居然背叛了赫敏,而哈利是罪魁祸首!”


  “没那么夸张,兄弟。你只是亲吻了一张照片。”迪安无奈地说。


  在罗恩带有谴责地强逼迫下,每个人或多或少的又喝下好几大杯酒,而肇事者哈利毫不意外的被摄入了最多量的酒精。


  —
  


  在纳威唱着校歌跌跌撞撞地转上三圈之后,终于轮到了哈利抽取卡片。


  印刷体的英文镶嵌在红橙色上,哈利含糊地念道:“寻找金尾花…?”


  “抱歉。”他抬起头,“什么是金尾花?”


  “就是——”罗恩打了个酒嗝,他晕晕沉沉地靠在床尾,自顾自地点点头,“一种神奇的花,属于魔法世界的一种神奇的花。传说中,它会赠予找到它的人一个愿望。”


  “它是金色的,而且就在附近。”西莫的脑袋被埋在深红色的被子里,他的声音带着闷闷的含糊,“加油…哈利,我相信你能找到它。”


  酒精让哈利获得了另外一种逻辑——哈利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他甚至没有疑惑为什么只有他的卡片内容和其他人的都不一样。


  他环顾四周,西莫已经坐起身——按照卡片的抽取顺序,下一个又轮到他了。


  哈利蹑手蹑脚地将隐形衣藏在怀里,在和朋友们保证自己一定会将花找到后,他踏出了宿舍门。


  附近存在珍稀植物的地方,只有禁林。


  关门声随之落下。


  看着哈利的身影逐渐消失后,西莫解脱似的长叹一口气,昏沉的脑袋让他的话变得更加含糊不清:“你确定把送他的生日礼物放在休息室的桌子上了?”


  回答他的是罗恩均匀的鼾声。


  —
  


  深夜的霍格沃兹也陷入了睡眠,偌大的城堡在黑夜的笼罩下变得清冷而静谧。


  威士忌的后劲比哈利想象中的要强烈许多,脑袋里那些互不干扰的线条在酒精的指引下逐渐打结在一起,而思绪也变得像线条一样迟钝而混乱。


  走廊上一片漆黑,等哈利下意识去摸索魔杖时,他才依稀想起自己的冬青木被遗忘在了寝室里。无奈之下,他只得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前进。


  在黑暗之中摸索道路是一件难事,拥有数个移动楼梯的城堡更是在黑色的涂鸦下变成了错综复杂的迷宫。


  哈利漫无目的地在几层走廊之间徘徊,在路过不知道是第几个拐角之后,一团微弱的亮光突然跃进了他的视线之内。


  他惊讶地眨眨眼睛,闪烁着白色的小点像北斗七星一样吸引着陷落于黑沉之中的人。


  威士忌正在胃里翻滚,哈利的视线就像失去了黑框眼镜一样模糊。他努力地眯起双眼试图看清这团光芒,但酒精浓雾的阻隔下他最终看到的还是一片朦胧。


  依稀之间,他看见一个淡金色的东西正漂浮在那个亮光之上。


  哈利再次使劲地眨了眨眼睛。


  淡金色正在往地窖的方向移动。


  哈利深吸一口气,一个猜测在脑海中突兀地冒了出来。


  难怪西莫说金尾花在附近,他含糊地想,原来校规里点明不允许夜游就是为了保护飘荡在走廊上的金尾花吗?


  哈利小心翼翼地抓住披在身上的隐形衣,任何带有金色的东西都拥有一种让人甘于耽溺的诱惑,他吞下唾液,谨慎地向其靠近。


  就在距离它不到一米的位置时,哈利强压下冲锋上喉咙的紧张与期待——就像抓住高速飞行在魁地奇球场的金色飞贼一样,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将那抹浅金色牢牢地抓在手中。


  一瞬间,白色的光芒伴随着怒骂声熄灭了。

    


02



  “荧光闪烁。”


  魔杖的尖端发出柔和的光芒,颤颤巍巍地驱散了缠绕在德拉科周围的昏暗。


  画像上的巫师们还在打着呼噜,德拉科地将魔杖放低,同时把本就微弱的光芒缩到更小。


  疲惫感使他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声音,哪怕对方是已经死去的画像。


  猫头鹰送来的开学通知书已经被德拉科搁置七日,而今天则是他给麦格教授的请假条上的最后期限。


  父亲尚在阿兹卡班,而母亲则住进了圣芒戈。战后,马尔福家所有需要处理的事情毫不意外地全压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但短短七天显然不够应对各方施加于他的压力,特别是魔法部——他们好像格外钟情的马尔福金库,金加隆几乎成了两方在谈判桌上最常讨论的话题。


  德拉科在感到心烦的同时又束手无策。


  黑色的骷髅在衬衫下无时无刻的嘲笑着他——如果可以,他绝对会选择将整个胳膊都卸下来。


  肮脏的标记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


  走廊上传来若有似无的脚步声,德拉科漫不经心地抿起嘴唇,他胡乱猜测着——也许费尔奇正提着煤油灯,洛丽丝夫人正徘徊在他的脚边,他们两个一人一猫都瞪着眼睛兴致勃勃地搜寻夜游的低年级学生的画面。


  自从救世主波特打败了伏地魔后,便一夜之间名声大噪。随之而来的是他各种“光辉事迹”的扒出——包括但不限于违反各种校规。这便引得一群没头脑的小巨怪们都开始争相模仿他们英雄偶像哈利·波特的那些莽撞又愚蠢的行为。


  德拉科嗤之以鼻。


  但他回过头,身后除了一片漆黑之外再无别物。


  没有费尔奇,没有洛丽丝夫人,也没有煤油灯。


  一种不安感从心底逐渐升腾起来,德拉科迟疑地放缓步伐,而诡异地脚步声却愈发清晰地从不远处传来。


  甚至越来越近。


  就在此刻——头皮蓦地传来一阵撕扯般的剧痛感,德拉科龇牙咧嘴地倒吸一口冷气,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头发正被人拼命向下拉拽。


  生理性眼泪挤出眼睛,尖锐的疼痛使他被迫向后仰去。


  魔杖的光芒早就熄灭,德拉科借着窗外稀薄的月光勉强看清了肇事者的面容。


  乱成一团糟的黑色短发,丑陋圆框眼镜下癞蛤蟆色的眼睛。


  一瞬间,刺激到头发的疼痛成为混杂着惊愕的愤怒顺着血液奔腾到德拉科的末梢神经处。


  “操!!!”


  —


  这就是一场噩梦。


  甚至比噩梦还要糟糕。


  重心不稳导致德拉科直接摔倒在地,手肘磕在地板上的疼痛感让他再次呲起牙齿。


  “你他妈的打算什么时候放开我的头发,哈利·波特!”嘶吼声从德拉科的牙齿缝隙中挤出。


  而对方似乎在那一瞬间变成石化的雕像,他愣神的靠着德拉科,手里仍攥着一把浅金色的发丝。


  “终于步入巨怪的行列了吗,听不懂人话了?”德拉科深吸一口气,蓬勃的愤怒使他的胸口上下起伏,“我叫你放开!”


  如梦初醒一般,哈利瑟缩之后带着怯懦缓缓地松开手。


  德拉科没有理会对方。他站起身,头皮还在隐隐发疼,混合着心疼与愤怒,他咬着牙齿粗鲁而用力地抚平衣摆褶皱。


  深夜,霍格沃兹走廊,德拉科怎么也想不到会被穿着睡衣,兴许还丢了脑袋的哈利·波特扯住头发。


  “你在这里干什么,嫉妒我的头发,想占为己有?”德拉科死死地瞪着哈利。


  “我…”出乎意料的,哈利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跳起来就抓住自己的衣领大吼大叫,也没有狡猾的说天太黑看走眼之类的胡言乱语。他只是懦懦地张了张嘴巴,小声地说道,“我想找金尾花。”


  德拉科表情凝固,愤怒也随之卡壳。


  “你说什么?”


  “我…我要找金尾花。”


  德拉科皱起眉毛,蹲下身与哈利平视,一个猜想在脑内形成雏形。对方的这幅样子让他想到四年级舞会上喝醉酒后同样前言不搭后语的克拉布。


  德拉科用直白的语言再一次复述他的疑问:“那你抓我头发干什么?”


  哈利含糊地说:“…是金色的。”


  对方简单而无厘头的回答更加证实了德拉科的猜想——面前的人一定是喝醉了,而且还喝得烂醉。(或者说,他不认为一个思维清晰的救世主会安安静静地回答他的任何问题。)


  德拉科带着假笑站起身:“那你为什么要找金尾花?大半夜,喝醉酒,救世主的闲情雅致?”


  哈利抬起头,表情出乎意料地纠结:“因为我不想吃鼻涕虫。”


  “…谁会让你吃鼻涕虫?”


  “罗恩他们。”哈利补充道,“因为寻找金尾花是我抽到的卡片内容。 ”


  德拉科盯着哈利,零零碎碎的片段拼凑起来。这一定是弱智的格兰芬多们发明的弱智游戏,而这游戏甚至还让傻乎乎的救世主乐在其中。


  —


  昏暗在走廊上弥漫,德拉科最终在不远的角落处找到了滚落在地上的魔杖。


  轻挥魔杖,微弱的亮光再次出现。


  九月的风带有深秋的寒意,风裹着潮湿的寒意吹来,德拉科抬头,正好看见穿着一身单薄睡衣的哈利打了个哆嗦。


  犹豫过后他还是给对方施了一个保暖咒。


  “赶紧回你的格兰芬多塔吧,波特。”德拉科拖长音调慢吞吞地说,“这里没有你要找的金尾花,倒是有抓夜游的费尔奇。”


  无论如何,关于金尾花的故事德拉科从小就听说过。那是存在于虚构故事中的花朵,就像是诗翁彼豆笔下的好运泉一样是捏造出来的产物。很明显,就算他是救世主,就算他翻遍禁林的每一个角落——也绝对不会找到一朵金尾花。


  “可他们说了金尾花就生长在附近。”哈利反驳道,“西莫还有罗恩,他们都说我可以找到——我也答应了他们。”


  “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德拉科露出一个假笑。“乖宝宝波特?”


  哈利涨红了脸吼道:“反正我就是要找到它!”


  德拉科耸耸肩。现在已经接近凌晨,疲惫和困倦叫嚣着告诉他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个酒鬼身上。


  “随便你,但我要回地窖了。”


  出乎意料地,他刚转过身就一个踉跄再次被哈利扯住。只不过这次不是头发,而是他的袖子。


  哈利抬头瞪着德拉科:“不行,你不能走!”


  德拉科被气得笑出声:“那你说说为什么我大半夜的不能回寝室?”


  哈利愣住,零散的几个字支支吾吾的在嘴边徘徊:“走廊总是天旋地转的移动,我…呃…好像迷路了。”


  魔杖的光芒朦胧地照出哈利的脸,德拉科低下头刚好对上一双绿色的眼睛。


  他一定灌了很多酒,德拉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冒出这句话。他的绿色的眼睛就像笼上浓雾的碧潭,呈现出一种失焦的状态。


  走廊哪里能晃啊,德拉科暗自叹出一口气。惊讶之余便是无奈,他完全没有想到哈利·波特喝醉酒后会是这个样子——毕竟在过去的七年中,他从没和对方有过一句正常的交流。


  “我…”德拉科清清嗓子。


  哈利眨眨眼睛。


  “我可以陪着你…不——是送你回格兰芬多塔,但你绝对不要妄想我会和你一起去找什么金尾花。”


  “可是——”哈利急忙地抬起头反驳。


  “没有可是!”德拉科打断他,“要么我送你回格兰芬多塔,要么你一个人待在这黑糊糊的地方找花。两个选项,自己选。”


  哈利瞪着眼睛看着德拉科,德拉科满不在乎地看着手里的魔杖,双方一时间都僵持在走廊上。


  很安静,周围只剩下画像的呼噜声,和魔杖的光芒流淌在银色甲胄上的声音。


  哈利最终还是泄气的松下肩:“好吧,回格兰芬多塔。”


  “不管你怎么选择,波特。”德拉科的嘴角有些上扬,“你明天清醒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后悔的抱头痛哭。”


 

 

03
  



  困倦混合着酒精让哈利提不起精神,他低着头,深一步浅一步地跟在德拉科身后,眩晕感让他有好几次都差点摔在地上。


  德拉科每次都会及时伸手拉住他,然后等哈利站稳后再将手松开。


  走到某个楼梯上的时候,哈利故意滑到了地上。


  “你到底会不会走路?!”德拉科鄙夷地看着他,再次伸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


  哈利掀开眼皮看着对方愤愤的侧脸,面前这个人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也许他以前见过,比如在达力的书里,或者在零食包的卡片上。


  “你是金尾花精灵吗?”


  哈利眯着眼睛,求证似的蹿到德拉科身边。但让他失望的是,对方的耳朵并不是尖尖的。


  “我不想回答你的奇思妙想。”德拉科推开贴着自己的救世主,也顺势松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也许他把那双特别的耳朵藏了起来,哈利想。他实在长得太像童话书里的精灵了,淡金色的头发,银色的眼睛,身上还有一种好闻的香味。


  “嘿,你一定是。”哈利站定在原地,笃定的说。


  德拉科回头,他们中间又隔着好几米远。


  “哦,那就是吧。”他干巴巴地说,“可以走了吗,我可没空陪你闹。”


  哈利咕哝几声,跟上了德拉科的脚步。


  “我知道你是花精灵,童话书上写过。”


  “……”


  “我早就猜出来了。”


  “……”


  “嘿,你别不说话呀!”哈利大声叫道,再次站定在原地。


  “你小声点!”德拉科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就差用手直接捂住他的嘴巴,“你想把费尔奇引来吗?”


  “你害怕他,他是杀害精灵的混蛋吗?”哈利的声音骤然变小。


  “我知道,书里写过。”哈利缓慢而谨慎地说,“有人只因嫉妒精灵们样貌,就排斥你们,猎杀你们。”


  “得了,波特。我劝你少看点弱智的麻瓜故事。”德拉科咬住嘴唇,他后悔选择送他回格兰芬多塔了,“我知道你喝醉酒后是个到处抓人头发疯子,倒是没想到你还是个没脑袋的傻子。”


  “我不是——”


  “闭嘴!”德拉科瞪了他一眼。


  哈利不服气地闭上嘴巴。


  —


  夜晚很漫长,回格兰芬多塔的路程也很漫长,失去话语权的哈利低着头百无聊赖地跟在德拉科身后。


  很突然,就像轻盈的雪花降落在霍格沃兹塔顶一样,有柔和的光散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哈利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月光已经从窗户外面爬进来了。


  细微的银白色光芒攀在了楼梯的台阶上,哈利抬头,发现皎洁的光芒全都洒在了德拉科的头发上。


  明月随着他的踏上楼梯而轻颤着从浅金色的发梢抖落,经过他银灰色的眼睛,经过他挺立的鼻梁,经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颚。


  哈利眨眨眼睛。


  鬼使神差地,他凑到德拉科面前小声地问道:“精灵们都和你一样漂亮吗?”


  德拉科惊愕地回头,红晕从他苍白的脖颈浮现,然后逐渐地蔓延到耳后。


  “闭!嘴!”他嘶嘶的警告。


  “好吧,好吧。”哈利撇下嘴巴。


  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德拉科感觉到自己的衣摆再一次被身后的人拉扯住。


  他阴沉着脸回头:“又怎么了?!”


  哈利的语气有些神秘:“我听他们说金尾花可以许愿。”


  愣了一瞬,德拉科还是点点头:“传说中它确实可以实现愿望。”


  “那你呢,你也可以帮助别人实现愿望吗?”


  德拉科疑惑地看着他。


  “你可是金尾花精灵!”哈利伸长脖子喊道。


  上扬的声调徘徊在走廊各处,被它牵引出的脚步声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德拉科在一瞬间内捂住了哈利的嘴巴,顺带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真是——我跟你说了要小声了!”


  不理会哈利的挣扎,德拉科直接将他带到一个墙后的死角处躲藏起来。


  伴随着“吱呀”叫唤的煤油灯,一个佝偻着的人影摇晃着出现在了墙上。


  “谁在那儿——”费尔奇嘶哑地说道。


  德拉科明显地察觉到怀里的挣扎着的哈利在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僵住,他惊讶地挑起眉毛。然而宽慰的话还没说出口,他就被一个不知名斗篷罩住。


  “他就是那个追杀精灵的混蛋,对吧?”哈利的肩膀紧挨着德拉科的胳膊,他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这个是隐形衣,他看不到你的。”


  费尔奇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德拉科带着惊愕疑惑地看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会保护你的。哈利夸张地做出口型。


  斗篷无法轻松的遮盖住两个人,德拉科和哈利只得蜷缩在一起——过去的几年中,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和波特有这么近的接触。


  对方的黑色卷发窸窸窣窣地挠在德拉科的脸上,滚烫的脸颊也紧贴着他的胳膊。


  德拉科抿住嘴,逃避似的偏过头。嘿,他真的当他是救世主吗。


  没有光线,连月光都被隔绝在了这件隐形衣之外,他的心脏正在以某种高频率速度跳动着。


  德拉科有些不自在地按住胸口,害怕被一无所知的哈利·波特偷听到了他的心跳声。


  费尔奇没有过多地停留在这里,在留下几声咒骂声后,他便带着吱呀晃动的煤油灯去向了另一条走廊。


  几乎迫不及待地,德拉科一下子站起身掀开了隐形衣。


  “快走吧。”他慌乱地转身,努力忽视徘徊在他脖颈处的呼吸所留下的羽毛。


  哈利抱着隐形衣,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后才跟上德拉科的步伐。


  “你生气了吗?”他的声音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的。”


  “没——我没生气。”


  哈利抿起嘴唇。


  —


  接下来是真正的沉默。


  很长一段路途中,哈利居然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他只是低着头,慢吞吞地跟在身后。


  轻微的脚步声变得刺耳,德拉科回过头,欲言又止地看向对方。


  他肯定是误会了,德拉科暗自叹出一口气,如果波特清醒的时候能和他醉酒时一样,估计他们也不会成为死对头。


  犹豫过后,他还是找了一个蹩脚的话题。


  “那个…你说的没错。”德拉科张了张嘴。


  哈利歪头望着他。


  “金尾花…精灵确实可以实现别人的愿望。”他顿了顿,“你有什么愿望想实现?”


  哈利飞快地看了德拉科一眼,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越接近格兰芬多塔,便越接近明亮的月光。荧光闪烁在这一刻都显得黯淡无光。云层散去,悬挂在窗外的星星正在忽明忽暗地闪烁。


  “我希望——”他说地很缓慢,“我希望所有人能从战争中走出来,抛却掉无谓的仇恨,抛却掉无谓的痛苦,抛却掉无谓的自怨自艾。”


  “亲手套上的枷锁应该被斩断,加之于人的铐镣也该被解开。战争已经结束,独属于下一场无硝烟的序幕不应该被拉开。”


  德拉科抿住嘴唇。


  如果不是面前的人脸上透着只属于酒醉后的红晕,如果不是那双绿色眼睛仍然带上了朦胧的失焦状态——他一定会认为哈利·波特是清醒着的。


  哈利低着头,看着脚下的阶梯,“我希望德拉科·马尔福也能想明白这一点。”


  “不管怎么说,那不是他的错。他不应该背负那些荒谬的指责。”


  德拉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的名字也会出现在里面,跳动的心脏悬空然后坠落,他彻彻底底地愣在原地。


  沉默了很久,他艰难地找回了自己暂时遗失的舌头:


  “你是怎么知道的?”


  哈利顿了顿,轻声说:“上次的威森加摩,还有每份写有马尔福名字的报纸。”


  胖夫人滑稽的呼噜声若隐若现地传来,德拉科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他压制住躁动的心脏,声音平静而僵硬,“为什么你会去关注他,关注德拉科·马尔福,关注一度想对你施恶咒仇人?”


  哈利没有回答,他只是低着头用脚尖摩挲地上被浸满银光的瓷砖。两个人的倒影歪歪扭扭的印在地面,像一幅儿童油画。


  哈利故作轻松地耸耸肩。


  “我不知道。”


  他抬头看向德拉科,绿色的眼睛出乎意料地清晰:“那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将魔杖递给哈利·波特?递给你这辈子最恶心的人,递给你这辈子最讨厌的人?”


  “为什么,德拉科?”


  喉咙里所有的震惊、无措、不可置信,都在一瞬间内崩溃坍塌。他下意识地想质问对方是什么时候认出他的,为什么明明已经酒醒却还要把他当成傻子一样团团转——


  但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已经无关紧要。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


 

 

04

  



  有刺眼的光照在哈利的眼睛上。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后脑勺隐约传来宿醉后尖锐的疼痛感。


  哈利艰难地抬起被自己压到没有知觉的右手,挡住了从窗户外面跳跃进来的太阳。愣了很久后,他才发现自己蜷缩在休息室的红色沙发上。


  深红色的墙壁交错延伸着复古的壁花出现在眼前,耳旁壁炉的木柴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


  哈利揉了揉眼睛,捡起掉在一旁的隐形衣,然后迷茫地望着暖色调的天花板发散思绪。


  记忆在脑袋里卡壳。


  昨天他们在寝室开了一个小型狂欢,是的,这很开心,他们在一起喝了很多酒。然后有人提议玩卡片冒险,他记得纳威抽到了旋转唱校歌的卡片,这很好笑。紧接着,他就抽到找金尾花的卡片——


  哈利痛苦地捂住眼睛哀嚎。


  他都想起来了。


  最尴尬也是最丢人的记忆慢慢浮现在脑海——酒精强迫他对马尔福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然后马尔福也对他说了一些奇怪的话。紧接着,他便再次被酒精支配,头脑一热上前就抱住了对方。


  哈利依旧清楚地记得胃里紧缩翻滚的感觉,也清楚地记得他吐在马尔福身上时,对方那张惊恐而扭曲的脸。


  他坐起身,盯着壁炉里跳跃着的火光发呆。


  不知道清理一新能不能清理掉衣服上的呕吐物。


  —


  现在才凌晨六点钟,太阳还未完全跃出云层,哈利拖着沉重的自己慢吞吞地向寝室走去。


  偶然之中,他的余光里闯入一个深红色的正方形盒子。


  上面还系着一朵金色的花朵。


  哈利惊愕地眨眨眼,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只有他的卡片内容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原因。


  打开后,最上方是一张金红色的贺卡。上面写了罗恩、纳威、西莫、迪安的名字,在角落处还画上了橘色的蛋糕。


  “HAPPY BIRTHDAY TO HARRY POTTER”


  礼物盒里装的是一个精致的火箭弩模型。


  


05


  


  书页翻动的声音响起,一条条繁琐的魔药步骤被斯拉格霍恩教授写在了黑板上。


  宿醉后的五个男孩几乎都坐在了后几桌。


  罗恩晕晕乎乎地趴在桌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嘴巴还没合上便被赫敏狠狠地捅住手臂。


  哈利咧开嘴朝苦着脸的罗恩眨眨眼。


  等他回过头,面前的浅金色头发成功地让他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上。


  除了一连串的尴尬之外——他也同样清晰地记得从德拉科怀里传来的体温,记得从对方怀里传来环绕在自己身上的那个不知名的香水味道。


  酒精的莽撞迫使哈利去面对以前隐藏在心底的,那些没有注意或者不愿意去注意的未知念头。哈利撑着下巴,迷茫地看着面前的淡金色发呆。


  过了一会儿德拉科突然转过身,哈利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银色的眼睛。


  他慌乱地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对方只是沉默盯着他,然后丢给他一个纸条。


  「记得赔我一件衣服。」


  哈利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已经转过身去的德拉科。


  他是怎么想的?他告诉我这个是为什么?难道我真的要赔衣服吗?他的衣服不会很贵吧?哈利咬着羽毛笔,满脸纠结地看着面前的纸条。


  「昨天真的太对不起了——但,清理一新没有用吗?」


  纸条很快就被扔了回来。


  「如你所写,是的。」


  哈利在心底哀嚎,斯拉格霍恩教授讲课的声音已经完全在他的耳边消失,他现在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脏极速跳动的“扑通”声。


  他不确定昨天晚上对方是否和他怀有同样的想法。如果不是,那他整个八年级将会不停歇地收到来自德拉科·马尔福的嘲笑。


  哈利的笔尖有些颤抖地落在纸上。
  
  「在那之前,我可以再向金尾花精灵许一个愿望吗?我希望你能让德拉科·马尔福答应下个星期和我一起去霍格莫德村,我很喜欢蜂蜜公爵糖果店里的浅金色柠檬硬糖。」


  德拉科展开了那张有些微皱的纸团。


  哈利不自觉地抓紧手上的羽毛笔——对方只是低着头,他手里的笔甚至都停顿了很久。


  梅林啊,哈利感觉自己现在比找寻金色飞贼还要紧张。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纸条才终于被传了过来。


  哈利强行将紧张吞咽进喉咙,他缓慢地、小心地打开纸条。


  上面斜斜地写着一排花哨的连笔英文。

 

  「 恭喜你哈利·波特,你的愿望被实现了。另:我最喜欢蜂蜜公爵的黑色巧克力球。」


 



 

END

谢谢看到这里的你。



*也许会就这个故事背景写一个知乎体。





评论(29)

热度(1022)

  1. 共98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